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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|山今 原创首发

李益

历史在不断重复，“以史为镜，可以知兴替”。李益这首《洛桥》，让历史照进现实，扣住了中唐历史盛衰脉搏。

李益（约750-约830），中唐诗人，字君虞，河南郑州人，祖籍甘肃武威市凉州区（古代凉州姑臧），他曾中进士，但因为无法升迁，仕途失意，因此辞官开启了在燕赵一带漫游的生涯。到了唐宪宗时期，他重新入仕为官。他的诗歌豪放明快，擅长写边塞诗，是中唐边塞诗歌的代表人物，与李贺齐名。

李益虽擅长七言绝句，他有一首五绝《洛桥》也十分出彩，这首诗歌构思精巧，仅用二十字，充分写出了历史的盛衰感慨。

洛桥

唐·李益

金谷园中柳，春来似舞腰。

那堪好风景，独上洛阳桥。

金谷园

白话文：

金谷园中的杨柳树，当春风吹来的时候，它们的枝条就像少女舞动的细腰。

（我）哪里能禁受这样美好的风景，独自登上了洛阳桥。

金谷园

诗歌名称《洛桥》，还有一些版本名为《上洛桥》。洛桥就是天津桥，位于唐代河南府河南县，就在今天的河南洛阳市。洛桥这一带是唐代的繁华街区，唐代在盛世时期，每当春天的时候，这一片地区是达官贵人、仕女士子相约游春的地方。

不过李益所生活的时代已经不是大唐盛世，在安史之乱之后，唐代由盛转衰，洛桥的繁华也盛况不在。

第一联写了金谷园，是写景。金谷园是西晋门阀豪富石崇所建，是他的别墅，从洛桥的北边望过去，大致可以看到这个地方。金谷园还有一个别称叫梓泽，遗址在今天的洛阳老城东北七里处的金谷洞内。关于石崇，与王恺比赛奢侈的典故很有名，还形成了一个成语“石崇斗奢”。

他是一个爱美人不爱财富的人，他曾在北海遇到一位美女，叫绿珠，他把她纳回家，专门为这名爱妾建了绿珠楼，因为绿珠美名，司马伦党羽孙秀向石崇索要，石崇不同意，孙秀因而记恨石崇，诬陷他是乱党，让他被夷三族。绿珠在石崇死后被抢，她誓死不从，坠楼自杀。这也是一段悲壮的爱情故事。石崇死后，晋惠帝复位，以九卿礼安葬了石崇。

石崇与绿珠

这一联的诗歌写得十分精妙。有多层时空交织，形成强烈的对比。

第一层时空，金谷园自身的盛衰演变，石崇曾经是多么风流的人物，金谷园曾经多么热闹奢华，但是这一切都已如过眼云烟，石崇已死，金谷园也已衰落。

第二层时空，用金谷园比喻大唐，大唐的盛世恰如金谷园，已经一去不复返。诗人站在洛桥上，看着金谷园，就像看着大唐的历史，因此不由触发无数感慨。

第二联叙事抒情，诗人一个人登上了洛阳桥，这联诗歌写了李益心中的情绪。春天一向让人想到美好、生命等，春风吹动杨柳，这是一派好风光，但是看着这春天的美好景色，我（李益）心中竟然不忍心再看，以前热闹的洛阳桥，现在却只有我一人在走，心中十分落寞。这联诗歌也是在古今的时空中自由穿梭，抒发历史感慨。

洛阳桥

这首诗虽然只有短短二十字，但是却容纳了阔大的时空，写得大气磅礴，又沉郁哀伤，正如历史本身所给予人的感觉。

从金谷园写到洛桥，从历史盛衰写到现实的盛衰，引人深思。情感基调上从第一联的轻快，到第二联的深沉，用舞动的柳枝让人联想到大唐宴乐中舞女舞动的腰肢，读罢仿佛回到了大唐盛世之中。但独上洛桥的现实，如冰冷的水，让人清醒。

历史与现实交织，欢乐与哀伤缠绕，从盛世到衰微，仅二十字，准确地扣住了中唐历史走向的脉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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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全文完）

注：图片来自网络